林崇智牧師 – 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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講題: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 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

講員:林崇智牧師

場合:香港中文大學崇基學院禮拜堂主日崇拜

日期:2021年7月11日

 

各位弟兄姊妹平安,多謝高牧師邀請我回到母校崇拜中分享,今日講道的題目「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」,是1984年捷克作家米蘭·昆德拉出版的一本小說名稱,他透過當中不同人物,表達他對生命的看法。小說提到其中一位人物名叫湯馬斯的腦外科專家,在一次與朋友閒談聊天時,他即慶講了當蘇聯獨才者史大林實行大規模整肅運動,這惡行帶來人民無盡和巨大的傷害。而當時捷共卻效法當年史太林的做法在捷克推行。他說若推行這邪惡政策的人,若看到人民所受到的痛苦結果,稍有人性的,也應將眼珠挖出來。朋友們認為湯馬斯說得很好,叫他將看法寫出來。最後湯馬斯勉為其難的寫了一篇短文交給報社,編輯也十分讚賞這文章,只是文章等不到出版,蘇聯坦克便鎮壓了捷克的布拉格之春。湯馬斯與太太流亡到瑞士,最後回到捷克重返醫院工作,醫院的領導十分歡迎他回來復職,但有一個小小手續要辦,就是湯馬斯要在一封信上個簽名,表示他是出於無知,寫了那篇批評政府的短文,他願意收回那篇文章。領導跟他說,你的專業不是寫文章,撤回這篇文章對你沒有損失,何況這封信只是內部存檔用,不會向外發表的。湯馬斯沒有甚麼反應,領導便說,這篇文章對一個腦外科專家有甚麼咁重要? 意思是收回一篇文章並沒有甚麼大不了。湯馬斯亳無表情的說了一句「再沒有比這個更重要了」。


最後腦外科專家當然不能復職,轉行做了抺窗工人。簽一個名,執筆一揮,是很輕而易舉的事。作這麼簡單的事,就能做回付上許多年,代價才能成為的腦外科醫生。不做這輕而易舉的簽名,所付的代價是從醫生專業變為抺窗工人,從經濟價值判斷,答案是很明顯的。但為何湯馬斯不能簽這個領導看為輕而易舉的事,但他卻看為再沒有比這樣更重要的事是因為人格問題,他是一個有良知、有信念的人,他可以否定並糾正自己過去所犯的錯失,但不能否定自己所做正確的事。否定自己的信念和良知,湯馬斯會一生看不起自己,無盡地讉責自己的生活下去,「承受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」。湯馬斯一生最大的報酬就是光明正大,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。


今日的經課同樣出現兩位承擔與「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」有關的人物,第一位是施洗約翰,一位我們熟識的人物,我們知道他是耶穌的表哥,按聖經說,他一生的使命是要在將要來臨的救世主,預備道路,叫主的百姓因罪悔改,照亮坐在黑暗中或死蔭裏的人。聖經說,當約翰逐漸長大,他身體健壯,住在曠野,穿駱駝毛的衣服,腰束皮帶,吃的是蝗蟲野蜜。及至時候滿足,他走遍約旦河一帶,在曠野大聲宣講,「天國近了,你們要悔改了,結出果子來,與悔改的心相稱」。若不悔改,上帝的審判便臨到。我現在用水給你們施行悔改的洗禮,但有一位在我以後來的,就是給他提鞋也不配。


福音書告訴我們,施洗約翰為耶穌開路作先鋒的工作,十分有果效,那時耶路撒冷、猶太和約旦河地區的人都到約翰那裏,當中甚至有不少有權位名望的法利賽人和撒都該人都來受洗。約翰在曠野傳道不足一年,從人的眼光看,他的事業如日方中,他的成就是輝煌的,他的影响力也很大。他若能繼續留在曠野為耶穌做更多預備人心的工作,不是最好嗎? 但有一天,他聽到獨才的希律王,不合法地娶了他兄弟的妻子希羅底,他是言行一致的人,便公開責備希律,要求他悔改,正如他所講的信息一樣。他仍有那麼多的事要做,有那麼多人需要他,來到曠野聽道洗禮。事實上希律王沒有阻礙他的工作,甚至看來也十分尊重他。他能對希律王的惡事隻眼開隻眼閉,忍耐一吓咪幾好,何必因小失大。結果,他對希律王的斥責帶來曠野傳道工作,一生職事的結束,甚至帶來被殺殉道,死時不到三十歲,值得嗎?


從世俗的價值判斷,對一個獨才君王批評不會帶來改變,但結果明顯是不值得,甚至愚蠢。但相信對施洗約翰,卻是換來忠於上帝的託付,一份不背棄信仰,不受自責的磊落良心。他所做的人可能是不認同,但他得到主耶穌基督的平反和肯定對他作出三個稱讚,(1)「女子所生的,沒有一個比施洗約翰大」(太1:11 A ); (2)「他是最後的一位先知,比其他的先知大得多」(路7:28); (3) 「他是點着的明燈」(約5:35),他的生命已為上帝燃點,照亮他人。


另一位展現承受「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」的風骨氣節,是先知阿摩司。聖經說,他是屬於南面猶大國的人,但卻去了北面以色列在宗教中心伯特利作先知。他成為上帝的代言人,告訴以色列王耶羅波安二世,上帝的審判要臨到,王朝將要滅亡。這種顛覆性的說話被當時支持王室建制,在伯特利擔任大祭司的亞瑪謝所攻擊,因為皇家祭司的信息是平安平安。阿摩司的話對國家安定造成很大威脅,對大祭司的身份也帶來衝擊,所以亞瑪謝找人到皇帝面前,抺黑阿摩司說他圖謀背叛國王,煽動民心,令國家會出現災難後果。他希望耶羅波安採取行動對付阿摩司,但亞瑪謝亦有兩手準備,若耶羅波安王不採取行動,他也同時派人去對阿摩司說,你做先知是為了找兩餐飯食啫,那麼請你返回有南面猶太國,這裏是北國以色列國,我們的事與你無關,你不可以再在伯特利講預言。若你繼續堅持下去,你的性命也可能難保。阿摩司在北部以色列不受歡迎,他的性命也確隨時有危險。事實上他的專業是牧羊人和農夫不是先知,回到南面自己的家鄉,做回自己的專業,沒有甚麼困難。為何要堅持留在不受歡迎的伯特利做先知?因為他深知一切都不是他所選的,而是耶和華帶領和呼召他到這裏,那他便不能隨意放下上帝的託付,終使不受歡迎,甚至生命有危險。


馬太7:13告訴我們,生命要常在十字路口作出艱難選擇,通往生命的門是窄的,路是小的,找到的人也少,而通往滅亡的門是寬的,路是大的,進去的人很多。要承受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,要接受許多人不認同、不明白、不理解,要付出不輕的代價,需要持守堅定的信念,異乎尋常的信心和勇氣。那麼我們真需要在,小事中實踐,堅守信念,在禱告中經常作操練,倚靠上主的恩典和憐憫,聖靈的能力,作合乎上帝心意的事。